“心一下子被抓住”
2013年,事业都已步入正轨的张朝辉有了更多自己的时间。他觉得就让时间这样流逝太可惜,于是萌生出学一门乐器的想法。“开始我想学二胡,但害怕自己资质有限,二胡的声音又很响,会变成扰民行为。”张朝辉称。
当他接触到古琴的时候,那悠扬琴声让他感到震撼,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心灵。于是在那年的7月份,在一琴行学习古琴。每晚九点,张朝辉就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练习,一直到凌晨12点,雷打不动。在这期间,张朝辉也有沮丧的时候。张朝辉称,古琴的演奏靠的是半指半肉,开始的时候多以“勾、剔、抹、挑”开指练习。因不像我们平常握手的动作,所以开始会有些不适。经过一段时间的勤学苦练,当能自己弹奏出完整的一首曲子时,张朝辉的心中有一丝兴奋,也有一种淡淡的自豪感。
随着深入的练习,张朝辉发现自己的技艺,似乎陷入了停滞的状态,令他甚是苦恼。一次去徐州出差的机会,听闻其中的一个客户也在学古琴,于是张朝辉在那里停留了两天。经客户琴师两天手把手一对一的教学,留在张朝辉心中的疑惑才都消失了。这两天,也成为张朝辉琴技提升的关键点。
张朝辉说,古琴是越弹越会上瘾的一种乐器,不论高兴悲伤,都有相应的琴曲可以抒发胸臆,而自己的内心也因古琴而变得更加的平和。
一年斫一琴
因为古琴,张朝辉的身边也出现了很多琴友。他发现很多弹琴之人,想要拥有一张古琴也是比较困难的。张朝辉在最初学古琴的时候,就花了3.5万买了一张,还不是属于最好的。但这个价格对很多琴友来说,还是比较难以承担,另外市场上古琴的质量也是参差不齐。
2015年,张朝辉萌生了自己斫古琴的想法。于是他跟着温州的斫琴师飘然学习斫琴。两个月后,在自己老家龙桥老屋里开始斫琴。
古琴的斫制过程有着非常严苛的标准,张朝辉称,斫琴的第一道工序是选材。“琴材以几百年或上千年的老房梁为最佳,面板应选用纹理顺直、宽度均匀、硬度适中、无疤节和虫蛀等缺陷的梧桐或杉木制作,以质地坚硬的梓木等木材为底板。”张朝辉告诉记者,他一般都是从旧货市场去淘。之后,就是造型,一般古琴有仲尼型、伏羲型,绿绮型等,通过制底板、挖槽腹、合板等工序完成。
接下去就是制作古琴最考验耐心、能力的刮灰胎环节。用鹿角磨成粉与生漆拌匀,一层一层地刷。“上一道漆,就要等大约两个月到两个半月的时间,才能上第二道漆。第二遍刷完的时候,要等一个半月至一个月的时间。每上完一道漆,就要放着晾干,然后再上漆再晾干,遇上阴雨天气,干的时间就长了,这也是为什么制作一张成品古琴,需要用一年多时间才能完成的原因,光上漆的环节就要8个多月。”
由于对生漆过敏,在这过程中,张朝辉的身上常常奇痒难忍。“这个时候就靠意志力去忍。”慢慢地,张朝辉对生漆渐渐适应。不过在身体疲劳,抵抗力低下的时候,还是会特别容易过敏。说着张朝辉卷起自己的袖子,记者看到手腕上都是红红一片。
之后要对古琴不停地研磨、擦光,使整个琴面光滑的像一面镜子。然后上弦、调音……上百道工序,才能完成一张古琴的制作,而这之中的每一步成败都会影响琴音的品质。
申报非遗
传承技艺
“一个‘斫琴师’要身兼多项技能,木工、漆工、调音师……其中关键环节就是上漆。”张朝辉称。为此他专门去拜访台湾一位油漆大师,跟着他学。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,张朝辉一直在找机会跟斫琴名师学习,听到哪里有名师就去拜访。这之中有成功也有吃过闭门羹,但对每次的学习,张朝辉都愿意付出代价。最令他开心的是,2018年4月,拜琴圣管平湖唯一斫琴弟子田双琨为师,并成为他的入室弟子。
如今,张朝辉已经完成第三批的斫琴。而记者听到的《卧龙吟》,正是他花费了两年之久,刚制作完成的伏羲琴所弹奏的。第一批琴完成的时候,他把琴都免费送给了好友。面对传统技艺制作的古琴,琴友们都很珍惜,也给他的古琴提供了很多的建议。当第二批出来的时候,很多人开始纷纷向他购买。音色好,制作精良,是很多买琴人对他斫的琴的肯定。
市场上一张传统手工斫制的琴,制作周期在两年左右的,价格从几万到几十甚至百万不等。张朝辉现在的价格是1万多点一张,其中包含的材料费就近8千元。有趣的是,很多买琴的人都劝他把价格提高一些,觉得他斫的琴值更高的价。而有的买者则把他当成“潜力股”,认为他的琴有升值的空间。但张朝辉称自己是个“无大志”的人,做阀门的时候他觉得能维持生活就行,如今做琴他也从未想过以此来赚钱。
“我学琴的初衷是自娱自乐,我斫琴的目的是让爱弹琴的人能买得起,买得到一张好琴。这份初心不会变。”张朝辉表示。但是他有个目标,就是在斫琴的技艺上更加努力地去追求,使自己琴的质量再上一个档次。他有时感叹,为什么不在年轻的时候遇到古琴,这样他就有更多的精力去斫琴。但同时他又庆幸在自己的不惑之年遇到古琴,为自己的人生带来一个新境界。
在花了许多的精力跟财力在斫琴上后,张朝辉的内心还有了另一个打算:申报“古琴制作技艺”为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名录。
2003年,古琴被列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。古琴的流派中就有浙派,创始人就是永嘉(温州平阳)人郭楚望。将来若碰到对斫琴怀有热情和梦想的人,把古琴斫制工艺教给他们,我希望让古琴传统手工斫制工艺,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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